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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现代AU】灵魂相认 01

01

"大...大哥?"

明诚没有想过,会在投标会上遇到明楼。他们明明是博弈的对立方,身后都是针锋相对和剑拔弩张。可是回忆好像卷着乌云一样滚滚而来,攥着明诚的喉咙犹如鬼魅的爪牙,他动弹不得,只能被钉在原地。

眼前这个人,是他最熟悉的大哥,也是他离开明家后这五年里,每日每夜在他梦境里犹如祭司审判官存在的脸庞。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吗?"

重逢来得太突然。在明楼几乎忘记了这五年来内心的焦灼和思念,终于认清这个人已经离开的事实之后,又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白杨般挺拔的身板,带着二十多年来最熟悉的语气和声音,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唤着他大哥。

明楼百爪挠心,却又无可奈何,低沉严肃的嗓音有一丝不自觉的沙哑。若不是明台在身后惊呼了一声阿诚哥,他大概都不知道这个人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

 

明诚闭了闭眼睛,人群的喧闹似乎在一点一点远离。总觉得能逃出这样的梦魇,可是当他又看到明楼的脸,一切全然崩塌。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不可以的,就是不可以。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明镜震惊又绝望的眼神,伴着泪水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恨不得剁了自己。

末了,明诚换上一脸恰到好处又带着客套的笑,回望向明楼。

"大哥这话说得,大哥的恩情阿诚自然是不能忘记的,怎么会不记得大哥。"

明诚的话滴水不漏,一口一个大哥,旁人听着亲热,只有明楼听出了里面的疏离。

怎么能呢?

 

小时候明诚总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大哥,明明跟明台的年纪更为相仿,却学足了明楼的老声老气,配着稚嫩的脸庞总能惹得一家上下哈哈大笑。明镜总说,阿诚跟明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学得都是精髓。明楼是骄傲的,这样的一个弟弟,越长大越发的玲珑剔透,那份默契再无另一个灵魂可以与自己匹配触及。犹如他亲手雕琢的珍品,只盼他能一直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如今的明诚,让他觉得陌生。

 

明楼颓然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明诚的眼神也褪去了方才汹涌的情绪。一边的明台看了看大哥,早就将大哥的情绪了然于心。

"阿诚哥,五年了,你这一走还真是够绝的。”明诚僵硬又程式的笑最终还是在明台的话里垮了下来。

"大姐临走之前一直念着你,有空,回来看看大姐吧。"

 

阿诚没有家,他的家是明镜给他的。

阿诚是孤儿,九岁被领养后又被养母虐到,十二岁晕倒在路边,被路过的明楼抱回了明家。

年幼时的经历一直封存着,破旧的屋子和如腐肉般难闻的气味,以及划过身体却逐渐不觉得疼痛的麻木,在明诚最初那斑斑驳驳的生命里,是最初对于苦难的理解。

这样的童年,让他对所有的疼爱都特别的依恋,并害怕着失去。所以当明镜瞪着他的眼睛逐渐蒙上泪花,深深的失望终于溢满了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明诚终于害怕了起来。

"阿诚,你原是,很懂事的啊..."明镜字字锥心,明诚除了无地自容,没有半点的痛快。这样的秘密藏在他心底,可明镜的敏锐以及他害怕秘密被发现的提心吊胆害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从没有骗过明镜,他没有这个胆量。

他曾以为和明镜的坦白让他能够释然,即使他知道全然没有结果。

"大姐,对不起。"阿诚红着眼睛,眼底是疲惫不堪,以及看清了明镜对自己的失望之后,深深的脱力感。

那一夜,明诚终于受不住明镜眼底的哀求和尖锐的抗拒,向明镜磕了个响头,便退出了小祠堂。他觉得自己余生也再没有勇气,望向明镜的眼睛。

 

再见面的时候,明诚立在明镜的牌位前,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般,看着明镜仍然年轻的遗照,仍然有最精致的妆容和优雅的笑容,明诚甚至还记得她唤自己时的宠溺,以及最后那一眼是失望。

"大姐,对不起。"明诚想,他大概,也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跟明镜说了。

 

明诚从小祠堂出来的时候,明台在门口踩掉了一根还冒着火星子的烟头。

“阿诚哥。”明诚顿了顿身体,还是没有停下走向大门的脚步。

“阿诚哥,你就是这样对待养育的你明家吗?”明台对着明诚决绝的背影,觉得有些难过。他记忆中的阿诚哥,和眼前这个阔别多年的阿诚哥,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你的姓,甚至你的命,都是明家给你的,而你现在居然在和养育你的明家作对吗?”

“阿诚哥,我和大哥也不求你能回来帮着明家,可是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呢?”

明诚仿佛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明家到底是个外人,他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很多种会离开明家的方式,尤其是当他知道他对明楼的感情之后,明家给予的每一滴养育于他而言都是匕首,让他在愧疚中饱受折磨。

 

“明台,你知道,我临走前那晚在小祠堂里,跟大姐说了什么吗?”

明诚的声音里面听不出情绪,仿佛排演了很多次的默剧,带着冰冷。

 

“我跟她说,我对大哥的感情,并不是兄弟。”

明台一点一点地消化着明诚的话,一时间只剩下愕然。

“而是我爱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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